六祖壇經(jīng) · 行由 · 第十節(jié)
唐 - 慧能

慧能后至曹溪，又被惡人尋逐，乃于四會，避難獵人隊中，凡經(jīng)一十五載，時與獵人隨宜說法。獵人常令守網(wǎng)，每見生命，盡放之。每至飯時，以菜寄煮肉鍋。或問，則對曰：“但吃肉邊菜?！币蝗账嘉瑫r當(dāng)弘法，不可終遁，遂出至廣州法性寺，值印宗法師講《涅槃經(jīng)》。時有風(fēng)吹幡動，一僧曰風(fēng)動，一僧曰幡動，議論不已。慧能進曰：“不是風(fēng)動，不是幡動，仁者心動?！币槐婑斎?。印宗延至上席，徵詰奧議，見慧能言簡理當(dāng)，不由文字。宗云：“行者定非常人，久聞黃梅衣法南來，莫是行者否？”慧能曰：“不敢?！弊谟谑亲鞫Y，告請傳來衣缽，出示大眾。宗復(fù)問曰：“黃梅付囑，如何指授？”慧能曰：“指授即無，惟論見性，不論禪定、解脫?！弊谠唬骸昂尾徽摱U定解脫？”慧能曰：“為是二法，不是佛法，佛法是不二之法。”宗又問：“如何是佛法不二之法？”慧能曰：“法師講《涅槃經(jīng)》，明佛性是佛法不二之法。如高貴德王菩薩白佛言：犯四重禁，作五逆罪，及一闡提等，當(dāng)斷善根佛性否？佛言：善根有二，一者常，二者無常，佛性非常非無常，是故不斷，名為不二；一者善，二者不善，佛性非善非不善，是名不二；蘊之與界，凡夫見二，智者了達，其性無二，無二之性，即是佛性。”印宗聞?wù)f，歡喜合掌，言某甲講經(jīng)，猶如瓦礫；仁者論議，猶如真金。于是為慧能祝發(fā)，愿事為師?；勰芩煊谄刑針湎拢_東山法門?；勰苡跂|山得法，辛苦受盡，命似懸絲。今日得與使君官僚僧尼道俗同此一會，莫非累劫之緣，亦是過去生中供養(yǎng)諸佛，同種善根，方始得聞如上頓教，得法之因。教是先圣所傳，不是慧能自智，愿聞先圣教者，各令凈心。聞了各自除疑，如先代圣人無別。一眾聞法，歡喜作禮而退。